在那些日子里,闻孝是处于下方的人,无论是亲密关系中,还是两人的实力,方如生总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将闻孝治的服服帖帖。
可事实当真如此么,方如生那时不明白,现在却懂了,在这场博弈中,闻孝看似是委身于人,实则占据上风。
他从来就没把方如生放在眼里,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连一点情绪也不肯丢给他,若说过往他还愿意配合着哄哄自己,现在竟是连话也懒得同他讲了。
“你还要站到什么时候。”闻孝动动手腕,双眸间的疏离仿佛在看一个从未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方如生咬咬牙,忽然一把抱住闻孝,让两人胸膛相撞,他抬手禁锢住后腰,不让人有后退的可能。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你别不理我行不行。”
闻孝整张脸埋在他心口,只觉呼吸不畅,异常难受,这具身体,这套神经,在面对方如生的靠近时,已然产生了不良反应,他排斥方如生的触碰,从心理到生理。
方如生毫无察觉,嘴里不停地重复着道歉,这三个字他从小到大都很少说,因为哪怕是他错了,只有别人先说对不起的份,现在轮到他愿意说了,但在这个人面前好像已经不起作用。
那件事之后,他开始痛苦的失眠,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他的梦里只有满身是血的闻孝,他不敢睡,不敢面对。
在这数月之间,他已经从曾经恣意妄为的少爷,变成了缩头缩脑的胆小鬼。他终于开始反思自己,为何会落到这种田地,他翻来覆去的想,熬红了眼睛,熬垮了身子,慢慢知晓,在他称得上荒唐的前半生里,裹挟了太多欲/望和交易,纸醉金迷的生活腐蚀了他的骨血,没有人告诉他何为爱情,他就那样无知地、残忍地错过了这一生最好的那个人。
上天貌似对他很是优待,旁人想都不敢想的出身以及华丽的皮囊,他能品最名贵的酒,玩最妖冶的人,可为何站在这浮生飘渺的悬崖上回头看,他却觉得老天待他最是残忍。
在他做了无法挽回的事之后,才恍然自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人。
他愿意在国外苟且偷生、孤独终老,一辈子守着这个秘密,保他星途坦荡无恙,没有污点。只是走之前还想再看一眼,现在看到了,便很知足。
他不求原谅,只希望他不要生气,不要气坏了身子。闻孝好好的,他方如生在国外才活得下去。
“不管你是不是来送我的,见到你我都很高兴”
闻孝闭着眼,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耳边只有翁翁作响的耳鸣声,他直觉自己现在状态非常不好,却连推开方如生的力气都没有。
他难受地喘着气,后背浮上一层又一层的冷汗,他想起了那天方如生居高临下地捅进他身体里,时隔多月,他依然记得那种感觉,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在昏暗的房间,被人肆意凌辱。
他察觉到自己心跳极速加快,然后又骤然变缓,下一秒他终于支撑不住,向前方栽去。
好在有一个人接住了他,闻孝最后那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