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说她是学音乐的,准备出国,骑着自行车背着吉他穿梭于北京繁华的商业街和冷清的小胡同。我对此表示怀疑,觉得她更像是走街串巷弹棉花的。
我告诉她我是搞写作的,当我把自己的网上文集发给她看了之后,她除了向我的作品致以最崇高最衷心的鄙视之外,还和我打赌说,去书店,在某个角落找到我出版的那本破书,在书里放10块钱,一年后,我们再去看看,那书肯定还在,那10块钱肯定没被人拿走。
那段时间,我生活得很窘迫,撰写的稿子总是被退回来。我戒了烟,6月底来了一笔稿费,900元。我在电话里感谢那位美女编辑:“真是雪中送炭啊,您多么伟大,滴水之恩以后打出油井相报吧。”从银行出来,我发现了一张假币,转身进去要求他们换一张,彬彬有礼的银行女职员说:“先生,您这是无理取闹。”屋漏偏逢连夜雨,仰天长叹又碰上乌鸦拉屎,除了自认倒霉也没有其他办法,我总不能抢回来吧,被当成抢银行的才比窦娥还冤呢。
回到家,打开电脑,我对蝴蝶说,我想看看你。
蝴蝶说,我也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
视频连接不太好,她一连说了几句,蜘蛛,你赶快给我现原形,那个小窗口里才浮现出我和她的脸。是的,有的人,你只需要看她一眼就会爱上她。我一直以为尖酸刻薄的她会是染着黄发穿着吊带背心的那种女孩,但事实是,她一袭白裙环佩叮当文静而清纯得像一个古装女子。我用那张假钞点燃香烟,她后来告诉我,她在烟雾弥漫中看到一张模糊的脸,那正是她梦中的男人。
那天,她说她丢了自行车。
我们互相安慰对方,谁没收到过假钞,谁没丢过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