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廷娜的鳞片刮得孩子遍体鳞伤,鲜血浸润了那部分因鳞片剥落而暴露出来的胴体。
克里斯廷娜忽然停止了挣扎,瞪大黄金复眼盯着那个孩子,努力地抬起头来,在孩子的脖子间嗅吸着。
她一把抓住了孩子,凶狠地咬在他的喉间,动脉破裂,鲜血涌入她的咽喉。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扑倒那个孩子,用背后的翼爪把他钉死在地面上,丝线贯穿了孩子的身体,立刻变得鲜红。孩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哀嚎,因为他的鲜血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就被克里斯廷娜吸干了。克里斯廷娜的痛楚立刻得到缓解,鳞片不再剥落,发黑的伤口开始结痂。小布宁回复了神智,惊喜地想要上前,却又止步。克里斯廷娜并没有被完全治愈,她仍在痛苦地嘶吼,同时凶狠地看向周围。
路明非这边则可以用意外之喜来形容,楚子航的心脏仍在稳定地跳动,看刚才的架势小布宁一刀下去就破坏了他的大动脉,按道理说如果没有合适的医疗器材,这种伤口连止血都很困难,可此时那个伤口已经接近愈合了。
难道说克里斯廷娜不仅没有摄取楚子航的血液还用黄金圣浆给他做了治疗路明非一时间也茫然无解。
“师兄师兄”路明非使劲晃着他,但是晃不动。
楚子航疲惫地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瞳又恢复了清澈,看清路明非的瞬间,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再度晕了过去。
确认他的心脏仍在跳动之后,路明非弯腰捡起了蜘蛛切,跌跌撞撞地走向克里斯廷娜。
只剩他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他得了结这一切,砍断那条进化之路。
“来这里来这里保护我们的圣子让她看到你们的忠诚”小布宁向着孩子们呼喊。
也不知道是血统要求他们必须服从还是仍然被小布宁精神控制着,他们毫不抗拒地走向克里斯廷娜,手拉着手把她围在中间。
他们每个人都在喷吐丝线,要把自己和克里斯廷娜一起结成一个巨大的茧。克里斯廷娜又扑倒了一个孩子,汲取她的鲜血来治疗自己,孩子静静地躺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天空,她空出来的位置立刻就被填补,孩子们仍然手拉着手,保护着他们的母亲或者君主。他们默默地围观着血食的盛宴,等着轮到自己,把自己从克里斯廷娜那里得来的血液还回去。其中有些孩子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接受克里斯廷娜的恩赐,但也加入了这个队列,稚嫩的小脸上透着莫名其妙的坚毅,像个要为伟大理想献身的小英雄。也许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因为君主而生,也为君主而死。
路明非愤怒地低吼着,他从未这样痛恨“权力”这个字眼。他曾是没有存在感的笨蛋,那时候他隐隐地渴望着权力,后来有人告诉他其实权力对他来说唾手可得,他又隐隐地担忧着权力的反噬。而今天他本可静静地旁观,却愤怒地无法控制自己。
如果这张餐桌都是那么地悲惨和血腥,那世界巅峰的那张餐桌该是何等的恐怖如果你手里有一门炮,你怎么能不对那该死的巅峰开炮
他把蜘蛛切高举过顶,拖着受伤的腿,大吼着发起了冲锋。
也许克里斯廷娜的灵魂还残留在那个女蛇的身体里,但龙的心已经控制了她,她无法抗拒自己对血统和力量的渴望,她可牺牲自己的“子系”也可以牺牲随便什么生命。
权力能腐蚀一切,也没有放过那个愿意为正义去死的女孩。
他突破了一重重的纱幕,隐约能看到克里斯廷娜正趴在一个孩子的身上拼命的吸吮着,从孩子脖颈出喷出来的血雾把绵密的丝网染得血红。
这是绝佳的机会,她处在摄食的饥渴中,甚至没有注意到路明非的逼近。但有人从侧面扑了上来,骑在路明非身上,手中抓着闪亮的匕首。
那是神情狰狞的小布宁,他吼叫着,“不不我不允许没有人能伤害她”他的眼睛赤红,简直像是发疯的地狱犬。
如果是平时的状态,这种不入流的家伙路明非大可一手挥开,但他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眼看着那支匕首一点点地接近自己的喉咙。
他想用巴西柔术绞住小布宁,但小布宁忽然撤回匕首,用刀柄狠狠地砸在他刚刚骨折的腿上,他痛得抽搐的瞬间,小布宁的匕首贯穿了他的肩膀。他一拳拳砸在匕首柄上,把路明非钉在地上。
小布宁爬了起来,一脚踢飞蜘蛛切,踏在路明非的胸口,点燃了一支烟,仰望着上方漆黑的空间,“路先生,你知道我为这一刻等了多少年么”
这时候在他背后的纱幕里,克里斯廷娜又扑倒了一个孩子。
小布宁喘息了几口,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癫狂,“你知道最早的奴隶是怎么变成自由民的么他们把最美的女孩子送给奴隶主,生下的就是流着奴隶血的自由民。”
他用夹着烟的手指着天空,“今天起我自由了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心甘情愿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