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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机关算尽

贾母等在厅中, 脸上阴沉的厉害, 王夫人坐在下首,垂着眼睛一句也不劝, 李纨站在一旁, 更是一声儿不言语。

平儿进来看到这情形,心下咯噔一下, 忙跪下磕头请安。

贾母见只她自己更是气怒“好,好,好我老了, 说的话也不管用了,连凤哥儿都不服管了。”说着, 就攥起拳头砸自己的胸口。

平儿忙碰头禀道“二奶奶万不敢,她才家去,气的连走路都不能够。她有身子的人, 气恨成那模样, 如今还不知如何呢。”话说着,泪珠子就噼啪往下掉。

角落里站着的鸳鸯和琥珀等大丫头都替她主仆心酸, 就是最体贴忠心的鸳鸯,也不由得偏向凤姐。鸳鸯心道老太太这一年行事越发叫人不解, 原来多慈和疼爱小辈的人呐, 如今先是大热天叫绣丫头下厨,现在又挑剔琏二奶奶,这两个都是双身子的人,如何经得起这样折腾。

贾母仍拉着脸, 不知道亲近的丫头们也渐与她离心。

“越发不像话都是往日我纵的她,如今竟跟大伯子摔摔打打起来,这是哪门子的规矩她老子娘就是这么教她的”

王夫人抬抬眼皮,老太太这话是质疑王家的家教了

抿着嘴,王夫人看向平儿“凤哥儿性子这二年越发左了,早年的周全体贴都不见了,竟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原来的灵巧聪慧都是装的不成白白辜负老太太疼她的心。”

“况且琏儿是夫,夫为纲虽说凤哥儿如今有了身子,可是男是女都不知晓,若为子嗣,琏儿纳妾原是正理。如今闹得这样难看,她若还知道一点分寸,就叫琏儿家来,她两口子明儿去给东府她珍大哥哥磕头赔罪去再有,叫凤哥儿置备下十六台聘礼,亲自去提亲,正儿八经的迎进门来”

顿了顿,王夫人和缓了些语气,又道“听说那尤二姐是个温柔标志的,这样的性子,就是正经二房也压不过凤姐去。这是我的话,你回去告诉她知道。若还不知错,我这亲姑姑都不能容她,虽舍不得叫她回金陵,只这家里先别待了,去外头她自己陪嫁的庄子上思过去,什么时候知错了再叫琏儿接她回来”

平儿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王夫人,这哪是亲姑侄儿,分明是恨不得奶奶去死的仇家对头

若真依了,奶奶何止颜面扫地,恐怕连大姐儿和她肚子里的都一辈子被人说嘴,看不起。这般,还不如直接叫她下堂来的痛快。

王夫人哼道“往常看你是个好的,不说劝着拦着,却也跟着你们奶奶胡闹,是我错看了你们这么着,珠儿媳妇,挑两个好的丫头给你弟妹使唤,板一板凤哥儿的性子。”

这分明是给二爷娶个二房还不足,还要再逼奶奶给屋里添两个姨娘平儿含着泪看李纨,李纨却垂下眼睛,一句多的好话都没有,只应“是。”

像是一桶冰碴子从头顶灌下来,平儿心都凉透了,她往日只觉奶奶对人聪明太过,算计太过,现下才知这一家子人里头,竟只有奶奶还有几分真心。

心灰了,平儿反倒不慌张了,跪在底下把东府里尤二尤三的恶心事都说了,末了道“珍大奶奶几乎被逼死,那两个妖精合起伙来蒙骗珍大爷,若不是二奶奶这一通闹,可怎么收场呢因着尤二姐属意多家,尤三姐看上了宝二爷的缘故,说甚情投意合,从未见过这样无耻不羞的姑娘,我们奶娘气的几乎厥过去。方才还拉着我的手嘱咐我回禀老太太和太太宝二爷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不止长辈们疼他,就是二奶奶也是时时记挂着小兄弟。”

“那尤三姐是个厉害角色,当着珍大爷珍大奶奶的面儿,不仅敢向奶奶拼命,还打了珍大爷的脸,她那长指甲珍大爷只怕是破了相。珍大爷都如此,宝二爷和气体贴,许是已被蒙骗住了也说不准,请老太太和太太这几日千万拘着宝二爷些。再有,若是珍大爷心软了,又放淫妇们出来,尤二还罢了,只这尤三泼辣放肆无比,真敢找上门寻宝二爷,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名声坏透了的,非要赖给宝二爷,偏又是姻亲,宝二爷纳不纳都是错,白惹一身不是。求老太太和太太千万精心些,再叫人唬着宝二爷,咱们哪里寻有道行的菩萨仙人解救。况且那年的癞头和尚说不叫污浊冲克通灵宝玉,这尤家姊妹,是不是也是污浊”

这话入情入理,一片真心。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先还只当她们推脱之词,后头就真入耳入心了。

贾母一叠声的令人去园子里寻宝玉来,转身又叫鸳鸯去打听平儿说的是真是假。

鸳鸯刚出去,半炷香功夫就回来,禀道“那姊妹俩不是什么好人,这会儿那些个浑话都传到咱们府里来了。”

这么说,果然是真的。

贾母脸上下不来,她近日憋足了火气,今儿要借着凤姐儿大闹宁国府的事大大地发作一回,谁知不过半乘就得咽回去,噎的老脸也红润了。

王夫人却道“我才疑惑,宝玉这些时日越发疯疯癫癫,没个行儿,可不是正应了这上头。定是他那玉又叫那些腌臜东西冲克着了。”

一时宝玉兴高采烈地进来,贾母看着平儿跪在地上不像,叫平儿起来一边站着等回话。

贾母搂着摩挲了一回,才道“你凤姐姐受了委屈,我和你太太正要为她做主。只是你珍大嫂子从未将她继母带来的两个妹子带过来给我们看,实在不知她们人品,若是赖错了人,反倒不好,这才找你来问一问。你常日去你珍大哥哥那里,可知道这两个人,说过话没有”

话说的端是和风细雨,慈祥可亲,平儿冷眼瞧着,暗自冷笑。

这贾宝玉最是个无事忙,日上三竿才起,方才在大观园里亲自折花给他屋里的丫头戴呢,还不知清早的新闻。这会儿听贾母问,经不住笑道“可是巧了,前几日珍大哥哥跟人说琏二哥要娶尤二姐作二房,我还纳闷呢,怎的我们两府这样近便我却不知道。老祖宗现在又说凤姐姐受了委屈,又问她们人品,难道竟是作准了吗那尤二姐娇俏如西子,倒堪配琏二哥。”

宝玉还真见过,王夫人脸吧嗒一下掉了下来,催问道“多嘴只问你她姊妹品格儿如何”

贾宝玉窝在贾母怀里,也不怕,笑嘻嘻的道“先前我在东府里和他们混了两个月,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两个姐姐都是古今绝色,真真一对儿“说到这,自知忘情,窥了眼王夫人,把尤物二字咽了回去。

王夫人沉着脸看宝玉,贾母反倒抚着他的后背道“好了,好了。别吓着他。”

又告诉宝玉,嗔道“你往后两个月不许出去胡闹,一则你二姐姐就要出阁,你们姊妹们再在一处的时候眼看着就少了;二则东府里乱糟糟的,那尤家的两个姊妹得了过人的病,不许你往那头去,若不听话,仔细告诉你老子捶你。”

贾宝玉听贾母提起要发嫁迎春之事,越发扫了兴头,蔫蔫的只垂头答应了。嘴里嘟囔叹息“从今后又少了个洁净人。”这类的疯话。

贾母只不理会,命丫头婆子好生送他回去,又命李纨“这几日你也乏了,且放一放手上的事情,照看她们姊妹们去罢。”

李纨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却并不乐意看顾宝玉,偏她不敢违背,嘴又笨,不像凤姐既能推脱又能把老太太哄回来。满堂的人也并无肯帮她说话的人,只得闷闷不乐的应下。

平儿静静看着,心想,老太太与宝玉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宝玉一年大似一年,却还当他是个孩子那样哄。还有宝玉,也是个没刚性不争气的,更没有人情味儿,奶奶昔日怎么待他的,他如今还不叫奶奶嫂子,只称呼风姐姐,方才他以为二爷要纳二房,不说替奶奶担心后虑,却欢欣鼓舞起来。可见素日都看错了他,这是个不能亲近的人。

经过贾宝玉这插曲儿,贾母面上从容许多,还吩咐鸳鸯给平儿搬脚踏,令她坐下。

平儿白着一张小脸,远远坐在地下,头也不敢抬,很可怜的模样。

贾母笑道“小孩子们年轻,都跟馋嘴猫似的。琏儿又在外头当差,轻易咱们管不着他,保不齐不这么着的。幸而这回凤哥儿虽闹得出格了些,总归是东府里更无理,平儿回去只劝你们奶奶,就说我的话世人打小儿都是这么过来的,若再有下次,我是万万不肯的。”

王夫人也笑道“老太太还是偏疼她,饶是这么着了,您老人家也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只怕越发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会儿连大伯子都敢顶撞,日后还了得了。”

又叫平儿“服侍我们凤丫头,你这孩子只怕也劝不住,可怜见的,白替她们受了委屈老太太发话不跟她计较,叫我也无法,我只劝你们奶奶,安分守己,别再作幺蛾子出来。”

说罢,就叫平儿回去。

平儿慢慢退出去,才放下湘竹帘儿,就听里头二太太着急的问“老太太,宝玉那玉既受了污秽冲克,咱们可要寻个高人看看还有娘娘,这么长时间没个音信,急的我心头直跳”

平儿回去,一五一十的把话全告诉凤姐,哭得呜呜咽咽的。凤姐倒还平静,笑劝道“你往日总劝我宽心退步,怎么这会子自己却魔障了。老太太和二太太不满我和你二爷,许久的事了,你二爷自己躲了,咱们无福,可不就得自己担着么。”

话说着,脑子里却转过千百个念头。

窸窸窣窣合计了一晚上,次日起来,王凤姐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底,极有食欲的吃了两碗稠粥,唬的平儿小红都拦着不叫再用,生怕撑着了她。

用罢饭,白姨娘的小丫头茴香来回话,王熙凤忙叫进来。

茴香道“白姨奶奶问二奶奶好。”

王凤姐摆摆手,笑道“你们姨奶奶叫你来告诉我什么,不用虚礼,快说。”

茴香笑道“我们姨奶奶说已劝服大半老爷,只是一是没有人选,二则太太那里定然不肯,故而老爷还未松口。姨奶奶请二奶奶快些定下人选,叫人来提亲,她才能再言语。”

凤姐眼珠子一转,笑道“不急,你先回罢。我这边有了信儿,自然叫人告诉你们姨奶奶去。”

茴香就磕头退出去,平儿在外屋等着,见她出来,递给她一个匣子“这里头是二十两银锭子,给白姨奶奶。”又塞给茴香个荷包,“这一吊,给你。”

凤姐盘算了一会子,命小红“去二门上叫彩哥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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