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时间里,翁兰和她的贴身丫鬟两人顶着一头的落叶,瑟瑟发抖地看着沈悦灵在那儿对着一棵树说话。
嗯,时不时抽风一般就着先前咬破的手指挤几滴血抹树干,偶尔还听她阴恻恻威胁几句,而后在她们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那棵树很配合地抖落几片叶子。
——落在她们头上。
待到沈悦灵“一脸欣慰”地拍了拍那棵树的树干朝她们走来时,翁兰紧张地捏了捏手心,说话都有些飘了:“它,它它它在和你说话?”
沈悦灵瞟了一眼她身边瞪着同款大眼睛的丫鬟,翁兰会意,忙开口道:“小,小青是我的贴身丫鬟,很,很可靠的!”
而且小青这几天虽说没有做什么奇怪的噩梦,但老感觉身边阴风阵阵的,这几天也是心绪不宁。
昨天主仆两个本来是要去请个道士过府的,谁料在门口就碰到了沈悦灵。
她们原本是不信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且一向行事低调的沈悦灵的,但是架不住她张口就是骷髅啊!
沈悦灵见小青不停点头,这才收回视线,抬手在两人眉心一点,霎时一道细小的绿光钻入两人眉心,游走到双眼,而后消失不见。
两人只感觉灵台一片清明,双眼清亮,不由面上一喜刚要开口说话,可惜唇瓣才动了一下,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吓得尖叫起来。
“行了行了!”沈悦灵揉了揉耳朵,叹了口气反手拍了拍身后捏着自己衣袖的翁兰的手背,而后再次往两人眉心一点,“就是给你们看一眼而已。”
点完她收回手,拇指与中指指腹分别靠拢,纤纤玉指捏了个繁复的诀。
翁兰只见她指尖一条条细小、仿若闪电般的绿光扫过她头顶,再拐了个弯朝树底略去……
她瑟缩着听从沈悦灵的吩咐再次朝榕树下瞥去,只见方才还白骨皑皑的地方,哪有先前那吓人的模样?
——榕树下放着一张小几,茶几边上四张青石做成的凳子,地面铺着大理石,哪里还有骷髅和白骨的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翁兰感觉压在自己头顶大半个月的那股压迫感突然消失不见了,看向沈悦灵的眼睛里都闪着光。
沈悦灵见她头顶萦绕的那团黑气还欲四散奔逃,不急不缓地又捏了一个诀,霎时,翁兰在梦中听到的那道异常熟悉的阴冷声音忽地惨叫起来!
翁兰:“……”
如果她先前还对沈悦灵有些怀疑的话,此刻便是真的相信她了!
毕竟,自己睡梦中听到的声音从未与人形容过!
直到惨叫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翁兰才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沈悦灵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泛着血的指尖收入袖中,扬眉睨了她一眼。
“你家这榕树下,葬了两个死人。”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开口。
“啊……啊?啊——!!!”
不出她所料,她话音刚落,身侧的两人齐齐变了脸色。
在她们再次尖叫前,沈悦灵伸出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见她们纷纷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再次开口。
“树下葬了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胎死腹中的男婴,女人大概是十几年前被埋在了这里,靠着榕树的荫蔽,死前的怨气竟生出了怨灵。原本成不了什么气候,谁料你前些日子仗责丫头,丫头的怨气和处子血靠着榕树的根茎渗入了那腐烂的骷髅里,怨灵吸了这两样东西,所以就出了后面的事情……”
那榕树年头不小,白日里骷髅沉睡,她将自己的血给它吸了些,它也就竹筒倒豆子般把怨灵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她。
翁兰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榕树那头,又朝面前的沈悦灵看去,脸上带着急切:“那……”
“放心,怨灵方才已经被我打散送入往生,”她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记得等会儿把银票送到我府上哈,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眸光冷厉看向翁兰:“今日之事……”
翁兰不待她说完就小鸡啄米一般地猛点头,“明白明白!我定会为灵儿妹妹保密的!”
谁料她话音刚落,就收到沈悦灵一记白眼。
“谁让你保密了?”保密她下次还怎么赚钱?“下次再有人碰到这种事儿,尽管让他准备银票来找我!”
翁兰哪敢说“不”,一个劲儿地点头示意她放心,眼见着她就要跨出院门了,忙快步跑了过去:“那……那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画几个符?”
方才她们可是亲眼见着了那榕树下的骷髅,如今见沈悦灵要走,自然也不敢待在这埋了死人的院子里了。
“画符?”沈悦灵皱眉想了想,而后眉头一舒,拍着胸脯点头:“可以呀,包在我身上!”
“不过——”
“你放心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翁兰忙开口。